Saturday, September 7, 2013

讀《一人又一故事》



寫完〈新聞人說故事〉,意猶未盡,這是續篇。《一人又一故事》,百多位行家,再說自己的採訪新聞小故事。他們說的,不單是行業的故事,也是做人處事的點點體悟、也是現實的反思、歷史的初稿吧。

羅燦 〈小記者「打」出一片天〉
試想想,回到八十年代,香港人未知「九七大限」之細節。當年TVB新聞報道「五十年不變」的方案,就是羅燦得到的消息,是新聞界的一個legend。九十年代中,羅燦在報紙,中方紅人羅德丞「竟然」持有中國護照的消息,也是又他探聽回來;報道直接令羅德丞特首夢破。

如何得到獨家消息?新聞的線眼如何累積?他的做法很簡單,就是初入行時,不辭勞苦,每日逼自己打幾十個電話,當人家有重要消息時,就會記起你。

想起了自己做新聞時一個很大缺失,工作忙亂,腦裡太多東西在想,做完訪問,有時很快就把被訪者忘掉,很少聯絡。一個記者,可能每個月訪問幾十人,甚至上百人,被訪者在記者心目中,很多時只是工作的一部分;但對眾多被訪者而言,他一生可能只遇過你一個記者。對被訪者好一點吧。

甄美玲 〈採訪白雲機場空難〉
集體智慧與經驗告訴我們,成功採訪,很多時是巧合,但是,運氣來到,要懂得抓緊,加不斷的努力嘗試。

「運氣是留給有準備的人」,這句話,老套,聽到打冷震,但好真。

張翠容 〈往下望〉
當記者,就是要「往下望」;張翠容說:「回顧人類歷史,有多少英雄變成梟雄,革命家成為獨裁者,原本要為人民帶來幸福,結果卻令人民多災多難。」為何如此,因為他們「只顧往上望,與群眾遠離」。

現在,隱隱然感到,很多媒體不是「往下望」,是「往下踩」。

往上望的老闆們,仰權貴鼻息,忘卻記者本業的人,是多了,還是少了?


採訪中國新聞,笑中有淚:

黃潔慧 〈那些年,突破禽流感村〉
很香艷、很瘋狂、很搞笑、很潔慧,睇到我差啲唔記得出地鐵。

呂秉權〈險成千古罪人〉
好好笑,真係好好笑,〈食在廣州之田鼠八萬五〉,最好笑係張相。

余紫玲〈是兵還是賊〉
Rainbow發現了「加大碼胸圍」的新用處。問題是,你爆響口以後,這個在內地偷運錄影帶的辦法,以後仲點用?

以下這段,笑不出。

陸文 〈邵陽手記〉
陸文是剛畢業的記者,李旺陽事件後,她奉命到湖南採訪:「李旺陽的真正死因我無法妄斷,但以他為代表的民運人士為公義所付出的歲月甚至是生命;事發後他的親友們所受到的恐嚇和壓力;地方政府處理事件的非法手段和封閉態度,卻是我親眼所見、親耳所聞、親身所歷。這個世界上的是非黑白、真偽善惡,其實並沒有那麼難以辨認……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只要你採訪過中國新聞,而且不是那些由單位接待領導安排的款待採訪,稍為「向下望」,在基層百姓中走一走,你就會發現,中國社會存在著一大群惡棍,這群惡棍由國家供養,無法無天;稍為「向下望」,就能看見千奇百怪的扭曲、追逐GDP的單一僵化;稍為「向下望」,理所當然不能置諸度外。

羅綺萍 〈我們不再需要你們〉
《一人又一故事》,以趙應春寫三十年前的以巴衝突採訪為首,道出一段似乎已成往事的國際視野;以羅綺萍之〈我們不再需要你們〉作結,道出香港傳媒的窘態。

羅綺萍說:「香港媒體沒有內地的政治審查,但有經濟閹割。」為了迎合觀眾讀者的口味,香港一些報章視野越來越狹窄,無甚可觀。網絡世界資訊豐盈,香港的傳統媒體繼續如此,「我們不再需要你們」。
 
擁抱新媒體吧,這一邊,每個人都有發聲的權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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