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立場新聞圖片) |
又聞青年新政歸咎陳年的「民主回歸」論,當年民主派不抗爭,接受基本法接受回歸,導致今天局面云云。
那麼,就說說一件大概沒多少人記得的事。
從前,有一齣電視系列片,用今天的標準評說,製作粗糙,非常主觀;它不是新聞、不是紀錄片、不是劇集,是一篇論述。它叫《河殤》,出現在1988年的中央電視台。
梁啟智曾提到,他在大學課堂上常會播《河殤》,本人亦是,因為它是一個時代的宣言,滔滔潮浪中的鮮明標記。
第二集談長城,《河殤》筆下的萬里長城,不是自古以來的輝煌建築,而是失敗和退縮的象徵,代表着封閉、保守、無能、怯弱,是巨大的悲劇紀念碑。《河殤》通篇叫人不再死守過去的文化包袱,擁抱蔚藍色的大海。
記住,當天中央電視台能播《河殤》,而且連續六集,引起全國迴響反思,而不是今天播電視認罪公審片段的中央台;手上拿着香港出版的解說詞,是三聯書店出版。那些年,是1988年,香港基本法在商議諮詢中;那時候的中國,知識界思想活躍,政府相對開放,看似有點希望。
當然,八十年代的香港,有很多人不相信共產黨,有人曾提過獨立,有人說過要購島另建香港,有人要求繼續英治,有人要求主權換治權;沒有激烈抗爭,是因為情況不如今天絕望。
香港人無抗爭過嗎,那麼1989年支援北京民運算甚麼?《河殤》故事未完,1989年六四過後,《河殤》製作人,或流亡或陷獄,and the rest is
history。
世代矛盾,出自互不理解,生活經驗的時間鴻溝,令年長一代錮於自身成長經驗,不察時代大變;年輕一代則不明舊事,以今天的自造的尺,量度昨天得失。
歷史沒有如果,不可能重寫一遍,也沒有簡單的因果關係。如果你喜歡如果,或詞窮時就將「如果當日不是民主回歸」掛在口邊,那麼我也嘗試「如果」一番:
如果歷史長河能夠再流一遍,如果不屑「民主回歸」的年輕一代能回到過去,在八十年代重頭再來,激流漂蕩的浪花中,梁頌恆與游蕙禎做到的,大概比不上一個馮煒光。
問題,不在能力,在時勢。
問題,不在能力,在時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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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《河殤》,youtube有齊全套,以今天的標準來看,很奇怪很出位很粗糙的製作
(本文原刊於明報專欄《2047夜》,此為加長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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